啪啾

abo，终结谷带球跑

「简单来说，就是有孩子了。」

「……什么？」

利用伊邪纳岐复活后，斑总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。

毕竟是传说中的禁术，或许真的会对健康造成损害也说不定。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准备，但他万万没有想到，竟然会听到这种结果。

医师对于这种粗心的父母已经见怪不怪了：「孩子快六个月了，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？」

男性Omega和女性Omega的生理构造不同，虽然一样能够孕育生命，但男性Omega的孩子体型会小得多，他们的肚子直到孩子出生都会是平坦的，与之相对的，新生儿也需要更多的时间慢慢长大。斑在此之前多多少少也出现了一些恶心反胃、手脚浮肿的症状，但他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。他从小到大接触的男性几乎都是Alpha，族里的Omega全是女性，她们怀孕后没几个月肚子就会高高鼓起来，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，男性Omega的孕期会是这样的。

「……」

考虑到对面的人是一个独身的Omega，连自己怀了孩子都不知道，医师对他也多了几分怜悯：「怎么办？要生下来吗？」

「当然。」

斑想都不想就作出了回答。

不过，既然有了孩子，那他原本的计划就不得不延后了。哪怕这个孩子继承了宇智波和千手两方的血脉，但他之前重伤又假死，假如这时再移植柱间细胞，初期的排异反应很可能会直接要了它的命。

只靠自己的恢复力养伤，伤口好得很慢，本就虚弱的身体在生产后更是大伤元气，然而这并不是一切的终结，孩子出生后才是噩梦的开始。

孩子是个男孩，但是并不强壮，反而孱弱得好像随时可能咽气。由男性Omega产下的婴儿体型确实要比别的婴儿小得多，哭声也细弱得像小猫一样。斑小时候照顾过自己的几个弟弟，自认还算有些照顾小孩的经验，但他很快就发现他的「经验」其实派不上什么用场。

他每隔两个小时就会饿，哭着要奶喝，斑只能把他抱在怀里喂他。男性Omega的乳房一般会在怀孕后进行二次发育方便哺乳，但他不知道这些，之前一直没怎么好好吃东西，或许是因为营养不良的关系，他的胸部还是和以前一样，奶水总是不够。孩子吃不饱就不停地哭，可是喂他牛奶羊奶他又不肯喝，没几天就显得越发瘦小。

不能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，孩子好像永远在哭，不是饿了就是尿了，大人除了围着他团团转以外根本没有心力去做别的事。从来不知道原来小孩子这么麻烦，也不知道要照顾好一个婴儿居然这么难，孩子出生以来斑几乎就没完整睡过一个好觉，该做的事情都没有做，本来好转的伤势又一次恶化了，他的脾气也越来越糟糕，有时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对着孩子发火。

可是婴儿懂得什么呢，他什么都不懂，这除了让他被父亲吓得大哭以外没有任何作用。

很麻烦，很难养，但是也很可爱。他好像有点笨，被父亲凶了自己哭了没一会儿就忘了之前的事，不知道记仇，张着嘴傻乎乎地笑着伸手要他抱。被抱得不舒服了也不会生气，只会自己默默忍耐，小手总是充满依赖地抓紧父亲的衣襟，像是生怕被他丢下了。

斑记得以前母亲和他说过他小时候的事，他从小就很有主见，还不会说话就会表达自己的意见，「要」或「不要」，「喜欢」还是「讨厌」。有时大人的安排不顺遂他的心意，他还会自己生闷气。这孩子和他一点都不像。

他还要多久才能长大？斑又有多少时间能够分给他呢？

他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，他不能把更多的时间浪费在孩子身上了。

斑终于下定决心，在附近的小村庄买下一间屋子，雇佣了两个生育不久的女性Beta帮忙照顾孩子。她们自己的孩子还没有断奶，奶水十分充足，那孩子吃饱了总算不再哭了，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。

由她们照看他，他在周围布下了结界保证他的安全，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。等他长大一点……长到两三岁了，他再把他接到身边教养。

这个村子不是忍村，村民全是没有查克拉的普通人，这两个Beta女性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他这样的Omega男性。一个人带着出生不久的孩子出门在外，他不怕遭遇什么危险吗？

他看起来不像普通人，不言不语的样子也让人害怕。她们犹豫半天，还是出于好心小声提醒他：「那个……可以的话，还是让您的Alpha陪同您一起吧？单独行动的Omega很容易被那些Alpha叛忍当成目标的……」

斑转过头去和她们对视着，她们匆忙避开了他的目光。他阖上双目，平静地说：「没有这个必要。」

「咦？可是……」

他没有Alpha，也不需要Alpha，他甚至没有被标记。

尽管没有留下任何疤痕，覆盖在长发下的后颈还是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刺痛。

斑最后看了孩子一眼，他还不知道父亲即将离开，含着拇指睡得十分香甜。

总是紧紧拽着父亲的衣襟，害怕被他丢下，他明明还那么小，是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吗？

毕竟是他的儿子啊。

不知道等他醒来发现自己真的被丢下了，又会哭成什么样子呢。

他推开门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，没有回头。

终结谷之战后，柱间卧床了整整一周。直到半个月后他才能够下床走动，等他的伤基本痊愈，已经是三个月后了。

本该由火影处理的事务通通转交给了扉间，扉间这段时间忙得连回家的空闲都没有，因此这天白天里就在家里见到了扉间，柱间还感到了一些惊讶。

「我有事要告诉你，兄长。」

扉间的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凝重。

柱间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难事，带着笑容轻声问道：「怎么了？」

扉间迟疑地看了他一眼，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：「算了……还是让你自己看吧。」

他用飞雷神把柱间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。

「这是……」

「你和斑的那场战斗结束后，我没有处理掉斑的尸体，而是把他的尸体带来了这里。」

「扉间！」

心跳得越来越快，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。柱间紧紧握住手臂，努力克制住瞬间爆发的查克拉，不让自己情绪失控对着弟弟发火：「我明明告诉过你……」

扉间没有停下来向他认错，反而加快了语速：「我在他的尸体里发现了……一些东西。」

他带着柱间来到了存放斑的尸体的石棺前。

他的尸体被保存得很好，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开始腐烂。胸腔和腹腔被完全打开了，暴露出里面损伤了一部分的内脏，以及藏在身体深处的那个小小的胚胎。

「男性Omega的子宫长在很深的地方，非常小，里面的孩子也很小，可能直到分娩外表都看不出异状。」

「……扉间。」

不要再说了。

不要再说了。

怎么可能呢……这种事情……

确认斑死亡的那一刻，柱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「铲除了一个敌人」的快意，有的只有无尽的空虚和悲哀。

他们在少年时代相识，既是友人又是恋人，生命中大半的时间都是两个人一起度过的，再也不会有人像斑那样理解他，他也不可能像爱着斑那样去爱任何人了。

「死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，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。从此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，和以前一样和他说话玩笑，也不可能和他一起变老了。

这段时间为了不打扰他静养，人们给他留出了充分的独处的时间。酒壶被没收了，扉间不让他喝酒，他实在想喝，只能拼命安慰自己，等下次斑回来就去找他一起喝吧，到时可以尽情喝个痛快。

斑什么时候回来呢？

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，斑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
他从床榻上坐起来，房间里空空荡荡的，外面也安静得听不到一点笑闹的动静，陪伴他的只有无边的孤独和死寂。

他见过太多太多死状凄惨的尸体，亲人，朋友，族人，到后来整颗心都麻木了，然而亲眼看到斑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，连死后的尊严都不能保全，他在那一瞬间真真切切的感到了难以抑制的悲伤和愤怒。

……他死的时候还怀着他们的孩子。

由他亲手，将他们……

柱间的身体晃了晃，他扶着石壁勉强让自己站稳了，心口却一阵剧痛，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。扉间过来搀他，被他摆着手推开了：「我没事……」

「兄长，你冷静一点！」扉间之所以敢把这一事实告诉他，正是因为他发现了其中的蹊跷，不然就算会被柱间怨恨，他也绝对不会让他知道的，「这具尸体只是一个影分身，宇智波斑……那家伙很可能还活着。」

「……还活着？」柱间茫然地重复了一遍，无措地说，「可我当初确认过，他确实……」

他确确实实是死了。

「他或许掌握了什么复活的方法，我们都不知道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究竟能做到哪一步。」

虽然嘴上说着「可能」，但扉间几乎可以肯定，斑一定还活着。

柱间不知道，但他和斑都清楚，死而复生并非不可能。毕竟当初「秽土转生」的禁术，就是他们一起完善的。

秽土转生是用来复活敌国的忍者，利用他们的战力对付他们生前的亲友同族的忍术。被召唤的死者不管受到怎样的攻击都会很快恢复，必要的时候还能被用来和活人同归于尽。扉间成功开发出了这个忍术，在研究初期却并不能很好的操控死者，让他们完全听从自己的命令，于是那时他在私下里和斑达成了协议。斑会用万花筒控制死者协助他完善秽土转生，作为代价，他要得到秽土转生所有的研究资料。

扉间在改进了咒印符后单方面终止了他们的合作关系，但秽土转生和影分身之术还是落到了斑的手上。他也是没有想到，有一天斑居然会用影分身伪装尸体企图骗过他的眼睛。

「我想确认的事情只有一件，兄长。」

扉间直视着柱间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：「斑还活着，他的孩子现在很可能已经出生了，如果他又一次做出了危害木叶的事……」

……不要再说了……

柱间头痛欲裂，思绪一片混乱，脑袋里响起了纷乱的嗡嗡的杂音，偏偏扉间的话依然清晰地回响在他的耳畔：「到时候，你会怎么做？」

「……」

【不管是我的朋友、兄弟，还是我的孩子，只要危害到了村子的安危，我都不会饶恕。】

他这么说过的。

那时的他已经做好了舍弃一切的觉悟，他也的确……舍弃了自己的全部。

假如斑真的还活在世上，他又一次站在了他的对立面，他们的孩子也在他的教导下成为了木叶的敌人……到了那时，他的决心还会这么坚定吗？

……他真的下得了手，杀他第二次吗？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