啪啾

*

半梦半醒间，泉奈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。

那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视线，像是注视着一个柔弱无力的婴儿，充满了怜爱和忧虑，这不该是投注在一个成年男人身上的目光。

他装成刚睡醒的样子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：“……哥哥？”

“我吵醒你了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泉奈从床上坐了起来，低声问道，“你又做噩梦了吗？”

“那不是梦。”斑这么说着，将弟弟搂进怀里。他神经质地梳理着泉奈散落的长发，喃喃地说：“那不是梦……”

“那只是一个梦。”泉奈放柔了声音安慰他，“我不会有事的。”

斑摇了摇头。泉奈第一次在面对着哥哥的时候感到了一丝恐惧，他发现现在的他已经无法猜到斑的想法了。

“把衣服脱掉吧。”

“什……？”

泉奈的思维停滞了一秒。

他根本不能理解斑的话，只能瞪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。斑盯着他的腹部，重复了一遍：“把衣服脱掉。”

“……”

出于对兄长的信任，泉奈还是听从了他的话。

他只穿了一件宽大的里衣，从肩膀处将衣领褪了下去，上半身就完全暴露在了微凉的空气里。斑伸手碰了碰他的右腹，他的手非常冷，让泉奈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：“哥哥……”

“不要动。”斑说。

他的指尖在那块肌肤上来回摩挲着，确认这里光滑得没有一道疤痕之后，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，手臂绕到了泉奈的腰后，将他整个人圈在了自己怀里。

他的手像是给猫咪顺毛一样，在泉奈裸露的后背上来回抚摸着。他们兄弟一直很亲密，但从来没有这样……这太超过了，甚至让泉奈感到了不自在。

斑和他离得很近，亲昵地抵住了他的额头。他几乎称得上是痴迷地盯着泉奈的眼睛，盯着他眼底映出的小小的自己。

“泉奈。”

“……什么事，哥哥？”

不应该害怕。

不应该害怕他。

但是泉奈却控制不住自己身体本能的战栗。

“我说的话，不管是什么，你都会听的，对吗？”

是这样的。

如果是为了哥哥的话……

泉奈没办法发出声音，他隐隐约约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失控了，而他对此无能为力，他只能轻轻点了点头。

斑微笑起来。

“泉奈。”他的声音在这么近的地方响起，却模模糊糊的，好像离得很远，泉奈只能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，“——不要再出去战斗了，留在家里吧。”

不行。

这怎么能行呢？

没有他的话，哥哥他……

斑的眼睛闪闪发亮，带着一种执着的狂热，甚至因为兴奋透出了一丝猩红：“我会保护好你的，你什么也不用做，你只需要在家里等着我，我会按时回家……”

……这不对。

有什么东西不对。

有什么……

斑收紧了环抱着他的手。

他无比珍重的、像是抱着一个脆弱的孩童一样，抱紧了自己的弟弟。

“你会听我的话的……对吗，泉奈？”

泉奈张了张嘴，他想说些什么，可是背后的手臂像一条冰冷的蛇一样，满怀爱意地缠紧了他，轻微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。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地响起：

“我会的，哥哥。”